編者按
從2005年底到2007年初,作者譚國武在朝陽日報社工作期間,懷著對家鄉(xiāng)文化的摯愛,漢書掛角,背起行囊,開啟了行走和撫摸遼西山川的腳步,并撰寫了《努魯兒虎行》系列文章。
依地理形勢而言,努魯兒虎山就像燕山山脈和大興安嶺山脈之間的一個大大的繩結(jié),把各種朝向的諸多山脈扭結(jié)在一起,同時,依傍這個巨大的“中華結(jié)”,誕生了三條大河,即向東的大凌河,向北的遼河(老哈河)和向南的灤河(青龍河)。由此,把中原與北方、東北、東北亞地區(qū)諸少數(shù)民族及其文化緊緊地聯(lián)系起來。
《努魯兒虎行》從2006年1月在《朝陽日報》發(fā)表第一篇《努魯兒虎——我們的父親山》,到2007年3月發(fā)表第三十七篇《黃花灘建州古城》,其間,凌源市、喀左縣、朝陽縣地界基本走完,建平縣、朝陽市區(qū)也完成大部分采訪任務,后因作者工作調(diào)動而擱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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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努魯兒虎行》系列之二十二
千古絕頌話夷齊
文圖/譚國武(遼寧朝陽)
孤竹國第八代國君亞微有三個兒子,長子叫伯夷,次子叫亞憲,少子叫叔齊。關(guān)于孤竹國的著名故事就發(fā)生在他們哥仨身上。
公元前11世紀,孤竹國君亞微希望少子叔齊做自己的繼承人,亞微去世后,叔齊勸伯夷繼位,伯夷卻說:“父王在位時,已經(jīng)確立了你為國君,我若繼位,豈不是違背了父命嗎?”說完后,瞅個空子,偷偷地逃出了國都。這一下,可把少子叔齊難壞了,一來,他不忍心看著大哥一人漂泊在外,二來按照慣例,理應二哥繼位,思來想去也找個機會溜出來找大哥去了。于是,人們只好立次子亞憲為國君。
伯夷開始跑到“北海之濱”一個清靜的地方,即今渤海北岸某地。后來年紀大了,想找個安度晚年的地方。聽說周文王寬厚仁慈,便不遠千里去投奔文王。
當他們來到周國時,文王已經(jīng)去世了。他們在周圍住了一段時間,聽說周武王正載著文王木主(牌位),率領(lǐng)大軍,為討伐昏庸無道的商紂王而觀兵于孟津,伯夷和叔齊于萬馬征塵中攔住周武王的馬頭,厲聲勸武王止息干戈。當然,他們的迂腐之言馬上就被淹沒在千萬個將士前進的腳步聲中。在他們得知武王滅了商朝之后,氣憤之極地說:“一個屬國的國君居然推翻了天子,還有比這更大逆不道的嗎?一個講求禮儀的賢士,因為讓位才離開故土,結(jié)果做了犯上之國的臣民,世上還有比這更愚蠢、更為恥辱的嗎?”說完后,兩個人索性跑到人煙稀少的首陽山上隱居起來。為了表明自己對商朝的忠貞,誓死不吃周朝的糧食,只吃一種名叫薇的野菜充饑。他們還經(jīng)常唱一首自己編的《采薇歌》:“登彼西山兮,采其薇矣。以暴易暴兮,不知其非矣。神農(nóng)虞夏忽焉沒兮,我安適歸矣?于嗟徂兮,命之衰矣!”翻譯成白話文即:“登上那西山啊,采集那薇菜。用強暴代替強暴啊,還不知道自己的過錯。神農(nóng)、虞舜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,我們這種人還怎么過活?哎呀呀,生逢亂世,只怪我們命薄。”伯夷和叔齊老哥倆偶爾遇見進山打獵砍柴的村民,就慷慨激昂地講一番寧死不食周粟的大道理。后來,一個村婦笑著道破了其中的玄機,對他們說:“你們何必認那個死理呢?你們不吃周人田地里長出的糧食,可野菜不也是從周人土地上長出來的嗎?”哥倆一聽,覺得如此淺顯的道理自己還沒搞明白,立即羞得無地自容,最后竟連野菜也不吃,活活餓死在首陽山上了。
首陽山又名孤竹山,是當年伯夷、叔齊采薇而食,最后餓死的地方。歷史上,全國以首陽山命名的山就有五、六處之多。那么,哪一座是真正的首陽山呢?《說文解字》:“崵,崵山在遼西。”即首陽山。清高宗乾隆《夷齊廟》詩序指出,“首陽山在遼西者,此為近之。岐、隴、蒲、偃,皆附會共說耳。”乾隆這樣寫,是以科學求實的態(tài)度,澄清事實真相,還事物的本來面目。最后,乾隆皇帝又以師長的身份,勸誡人們“豈爭隴右還蒲坐,天下清風盡首陽”。大家別爭了,但愿夷齊清風遍及全國,天下處處皆首陽。但是,乾隆的《夷齊廟》詩寫于河北省盧龍,因此,此首陽山所指雖近而非。其實,很少有人知道,在大凌河支流滲津河發(fā)源地的凌源市三家子鄉(xiāng),也有一處首陽山,今名窟窿山,橫亙于凌源市南部天盛號一帶,其東北端進入喀左縣與大陽山(古白狼山)相接。頂部有洞口東西相通,遠望呈月牙形,古稱月華山。
蒙語名森機圖山。森機圖、森幾、僧機圖、滲津,漢譯為筐等的提梁,也在意指山頂上的窟窿。首陽山也該因此而得名。清朝時期,山上還長著夷齊松,后自毀于大火。乾隆來游此地,還曾寫了兩首詩,其一,《出口》詩:“山自穹窿水自潺,扼吭朔塞此雄關(guān)。當年萬里朱殷地,巡狩三千數(shù)往還。”其二,《僧機圖》詩:“夷齊我向名松樹,重到松燒灰熄飛。名象菀(wǎn,茂盛)枯歸一幻,個僧真善示禪機。”
宋·李唐《伯夷叔齊采薇圖》孤竹國產(chǎn)生了以伯夷、叔齊為代表的偉大愛國者和廉讓節(jié)義的楷模,表現(xiàn)了崇禮、守廉、尚德、求仁、重義精神,構(gòu)成了燕趙文化乃至華夏文化的精神內(nèi)涵。伯夷、叔齊那種“不降其志,不辱其身”的節(jié)操,是孤竹先人留給后人寶貴的精神財富。以伯夷、叔齊精神為代表的孤竹文化,在中國歷史上產(chǎn)生過極大的影響,對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的形成起了促進作用。
(此文發(fā)表于2006年10月11日《朝陽日報》)
小鏈接譚國武,遼寧省朝陽師范高等專科學校退休教師,朝陽市國學研究院執(zhí)行院長,北京師范大學訪問學者。愛好古文字和古文化研究,在《朝陽日報》、《遼寧日報》、《滿族研究》、《理論界》、香港《大公報》等各類報刊發(fā)表相關(guān)文章20多萬字。曾參與《遼寧文化通史》的纂寫工作,在《朝陽日報》社工作期間,采寫《努魯兒虎行》系列文章近40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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